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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二海:VC是天然的耐心资本

日前,愉悦资本创始及执行合伙人刘二海作为嘉宾参加央视《对话》栏目“撬动产业‘向新力’”的录制。

如何培育和壮大耐心资本,是这期节目讨论的话题之一。刘二海表示:科技创新领域的投资,适当的超前布局是非常必要的,特别是有些创业企业在发展过程中难免会有一些波动,投资人要耐得住寂寞、扛得住波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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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次节目录制正值第24届中国国际投资贸易洽谈会在厦门举行。洞察趋势、坚持创新科技驱动,长期陪伴、帮助被投资企业成长,培育新质生产力,服务实体经济,从而推进产业高质量发展,已经成为股权投资的共识。

耐心资本是行业稳健发展的必然选择

耐心资本本质上要匹配创业者。一个创业项目从有想法、做产品、拿投资到真正发展到相当的规模,需要6—7年,这是有统计数据支持的行业均值。相应的,如果没有与之匹配的资本配套,干三、四年就想出去,那不现实。要么是没有这样的企业、要么是投不到最优秀的企业。这是投资的客观规律。

资本端,投资有风险、投资有波动,这也是客观规律。比如蔚来汽车在2018年上市时非常之好,但2019年年底前后,股价只剩一块多钱了,转眼间到了2020年年中,最高到了60块。投资收益本质上是对不确定性的吸收和消化。我们做早期投资,面对的就是不确定性,没耐心就赚不到钱,这是早期投资的客观规律。

早期基金化解不确定性的方法一是投资组合,二就是耐得住寂寞。蔚来在2019年年底股价到了一块多钱,我们在2020年一月份又追加了一笔3000万美元的投资。投资决策的依据是:即使股价跌成那样,订单数还在涨,说明产品本身没问题。瑞幸咖啡是我们在2018年做的投资,后来出现了问题,现在公司门店超过20000家、有几百亿的收入、利润也非常可观。我们认为企业增长的潜力还很大,到现在我们一股都还没有卖。

陪伴优秀企业成长确实是一个长期过程。投资人如果在一个方向有一以贯之的坚持,就会积累这个方向的理解力、人脉,为创业者做增值服务的针对性就更强,他知道创业者在这个时点需要什么、下一步要去哪些方向,怎么做才能帮到创业者。我们有个提法,就是建立自己的“投资根据地“。成为”投资根据地”,首先你要对行业有深刻理解、有资源和人脉,更要有领先的项目。像滚雪球一样,创业者和投资人互相匹配,就会形成长期的企业、耐心的资本。

再放到宏观性层面看,为什么需要耐心资本。汽车和新能源现在如火如荼, 2013年你看到的是什么呢?储存一度电的成本是700多美元,这就意味着一块车载电池得二三十万人民币,那你这车得卖多少钱?当时的条件显然还不具备新能源车大规模推广的条件。但当你对宏观趋势有判断,相信电池成本长期一定会降下来——现在大约是100美元1度电,100度电大约是六、七万元人民币,那你就会在合适的时点提前进入这个行业。看到行业变化趋势、超前布局,耐心等待。

VC本身就是耐心资本,更多保险资金、政府资金成为VC的基金投资人,获得了收益、就形成了良性循环,成为闭环。这个闭环的核心好企业。我认为中国非常有可能持续不断地产生优秀的创新创业公司。人工智能的广阔前景、新技术对传统行业的改造升级、以及出海,这些广阔的领域里一定是有大批好企业出现。

在创新面前,没有所谓“传统”产业

项目有波动,但创新不会消失,投资本身适当超前是非常之必要的。由于技术的进步,我们熟悉的一些领域都会持续不断地出现新机会。比如新材料在新能源汽车上的应用。车顶大玻璃窗的确是漂亮,可是太阳照进来特别热,怎么办?我们投资的唯酷光电就做了瞬时无极调光,不仅降低了车内温度,还高效节能。

汽车新能源是我们非常重要的投资根据地。海德氢能是我们在这个领域刚刚完成的一个投资。氢能当下也还没有发展到产生规模化收益的阶段,交通领域里只在重卡和一些公共汽车上有应用。但3—5年之后,氢能有希望放量到一定规模的,不仅是用作能源,还能作为绿氢应用在化工行业。碳中和是全球的共识,这个背景下,氢能技术的发展可期。

星期零是我们在2019年投资的植物肉项目,我们还持续支持了公司后续几轮的融资。公司从搞技术、申请专利、自建工厂、拓展各种渠道,到现在去发展海外市场,把植物肉这个原本还处于概念解释阶段的产品,做到了规模化放量市场,着实不容易。

镁伽科技是我们在2017年投资的一家智能自动化企业。那个时候的风口还不在它们这类“硬科技”上。但你必须看到,自动化技术、机器人技术在生产和服务中必将扮演重要角色,市场还没有迹象,投资人必须在“共识”尚未形成的阶段就找到好标的。

技术带来的变化不仅存在于产品创新,同样也会带来商业模式的变革,我们提出了“双边重构”这个框架。咖啡和汽车后市场都不是新行业,但瑞幸用七年从零做到了中国餐饮行业前四的位置,途虎做到了车后市场第二到第五名总和的规模,是因为他们都在产品/服务端及用户端发力,运用数字基础设施构建起一个新的体系,从而产生了企业的新形态。

从能源、玻璃、食品到修车,以及机器人进入的医疗和零售等领域,其实都是传统行业。传统往往意味着需求的确定性,也意味着激烈的竞争——大家都看得到的机会。那你怎么能做得比别人好呢?这个时候做增量往往效率更高些。

尽管星巴克带来了咖啡,但中国还没有形成咖啡文化。瑞幸咖啡应用新型数字基础设施重构咖啡产业,通过提升效率,不仅做到“好咖啡也可以不贵”,还创造了生椰拿铁这种三年销量超过7亿杯的王牌单品,这是创新的一个源泉。

途虎养车则展现了创新的另一个源泉——价值体系的整体构建。你可以做成自己的独立站、在自己的私域里运营,甚至可以采取定制的方式,在价值链的很多方面进行变革,把智能和数字化应用到你的领域里边。在永不停歇的创新面前,“传统”是相对的。

VC的范式变革

创业企业在不断演化,投资行业本身也同样。宏观层面,创业投资周期长、不确定性强,企业发展周期并不总是和资本市场同步。当处于资本市场周期性低点时,退出的困难自然就比较大。形成闭环非常重要,让募投管退形成良性循环,投资者有了信心,LP才愿意放更多的钱进来。

行业层面,VC在经历一场范式变革。互联网时代发展到应用阶段,出现了非常多的项目。这些应用进而成为数字基础设施,影响到更广泛的行业,产生了非常多的投资标的,最典型的就是移动支付的普及。人工智能充满魅力,是当下最热的领域之一,我们投资了百川科技。但现阶段的人工智能还处在基础建设期,距离大规模应用尚且还远,可投资标的不可能那么多。在这样的背景下,市场自然就不会像互联网后期平台阶段那样热闹——投资主题处于切换中。

在人工智能还没有进入发展快车道的当下,投什么呢?上一阶段的互联网时代流量为王,互联网经济、软件、尤其是平台经济,本质上是边际成本趋近于零的商业模式,但当下很多优秀公司并不都是这样,他们在产品和服务端做了大量工作。比如瑞幸咖啡有自己的APP运营用户,在产品端则是从咖啡豆开始,采购、烘焙全链条做起来,这个过程就比较复杂。新能源汽车、半导体、新材料、消费、出海都出现了这个局面,都值得挖掘。

我们提出了“生而全球化”这个主题,当下的创业公司在创业第一天就在全球范围内进行布局,因为人才、供应链、数字基础设施使得资源的流动性大大提高,这批生而全球化的企业体现了另一个维度的创新——对全球价值链的重构。

Aqara是一家做全屋智能公司,目前在全球五大洲有1200万用户。2021年,我们和公司讨论时有了全球化这个想法:国内市场还在高速增长,但国际市场已经展现了巨大的潜力。公司在2022年开始行动,2023年就有30%以上的收入来自海外,今年上半年是40%多的收入来自海外,我们预计今年年底这个数字将超过50%。公司创始人游延筠是一位科学家,产品能力非常强,和苹果、谷歌、三星、LG都建立了非常好的合作。

2024年被称作“拉美电商元年”,我们在2021年投资的美狮物流就是一家做中国到拉美的物流企业,也是第一家在拉美投资智能机器人仓储设备的中国企业。公司最早只做干线物流,从包机到有自己的航线。在和公司讨论时,我们认为拉美电商是一个趋势性机遇,出海企业的需求不只是运货,还要清关、落地配、本地仓,这样公司开始做端到端的物流,提供给出海企业一个完整的解决方案——公司现在已经发展成为中墨之间最大的物流公司。

LEMMO是我们投资的一家创立于德国柏林的电动轻出行品牌,第一款产品「Lemmo One」以车电分离方式实现了Bike与E-Bike(电助力自行车)的无缝切换,产品售价在2000到3000欧元。公司的产品研发在中国,生产在匈牙利,销售在欧洲。

正是因为有如此之多有待挖掘的机会,市场上并没有形成共识——有共识才会形成投资热点。这种“非共识”的环境正是VC应该发挥作用的时候,对于看准的行业要加大投资,因为VC天然是耐心资本、天职是发掘未被发现的价值。过去的非共识是项目层面的非共识,今天的非共识是方向、甚至投资主题的非共识。我相信,这个时代会不断涌现出令人振奋的创新,优秀的创业公司将层出不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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